知道我們回來,爸媽早已經準備好了飯菜,一直在爐子上溫著。
端出來就可以吃。
正好也餓了,也不和他們客氣,手一洗便開吃,邊吃邊聊。
母親擱不住話:「濤子,你看見你大伯沒?」
「嗯,看見了,正和別人說著話呢,看見我們過來轉身就走了……」
「我跟你說,他家你堂哥,兩年沒回來過年了,你大伯氣得在村裡說要跟他斷絕關係。
要我說呀,他活該,誰讓他誰都想算計,沒想到老了老了,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理他了……」
「你別跟孩子胡咧咧,人家明子不是不回來,這不是沒空嗎?
兒子家生了一對龍鳳胎,忙著看孩子呢!」父親開口想勸母親少說話。
「得,說你哥,你心疼了?
你心疼他,他怎麼不心疼你,當初算計你的時候,可沒把你當做兄弟……」
「少說話,多吃飯,你別帶壞了孩子……」父親明顯搪塞母親。
我和老婆都沒應聲,母親悻悻的轉移了話題。
我家和大伯的恩怨,起源於一塊地。
聽我媽說,我爸和她結婚的時候,大伯已經成家三年了,孩子也2歲了。
但一直沒和爺爺奶奶分家。
一直等到我媽生了我,人口多了,矛盾也多了,這才把分家提上了日程。
大伯會過日子,大伯母夫唱婦隨,事事都會精打細算。
而我爸平時大剌剌的,小事一般不在乎,我媽呢,不愛出頭,什麼事情都是我爸說了算。
分家,首先分的是地。
我們村的地都是按人口分的,共三種,一種是良田,一畝是一畝。
一種是二級田,一畝二頂一畝。
一種是荒場,一畝半頂一畝。
問題出在村前的良田上。
大伯家三口,我家也三口,加上爺爺奶奶,一一共是八口人。
那塊良田是按一人八分分下來的,八口人,六畝四分地。
爺爺奶奶說他們年紀大了,地也種不過來,就把良田分給我們兩家,一家三畝二。
也沒用別人,三個男人拿著皮尺去量了量,栽上了界石就算是分好了。
回來後我爸嘟囔了一句,說我大伯母也去了,我媽沒當回事,跟我爸說,她可能是怕吃虧:
「她家的事,你哥不當家,她要是不跟著,能放心才怪……」
第一年收麥子,大伯家收了三十四袋,我家才收了二十八袋。
我媽犯了嘀咕,一樣多的地,一樣多的種子,大伯家澆水我家也澆水,他家施肥我家也施肥,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?
6袋麥子,那可是600斤啊!
我爸說,可能他家用的化肥好吧。
我媽認可了我爸的說去,第2年的時候,大伯家用什麼化肥,我媽就讓我爸也用什麼化肥。
結果,大伯家又比我們多收五袋。
玉米苗露頭的時候,我媽坐在地頭納悶,她說傻 人也有傻心眼,手裡沒有尺子,她用鋤把當尺子,一步一步的量。
不量不知道,一量嚇一跳,大伯家的地整整比我家的地多出了兩行玉米的距離。
兩行玉米,乍聽不多,可擱不住地長啊,這兩趟玉米佔地得有三分。
怪不得年年大伯家收麥子要比我家多呢。
我媽氣沖衝去找大伯理論。